最爱干净的女人把洗好的蔬菜就这么随意的丢在没有消毒的水槽。

    她的神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不复原先的优雅从容，手都在颤抖，看上去有点神经兮兮的，像他小时候那样。

    从小到大，他妈妈就有点过于呵护他了。

    这是他对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才总结出来的，别的妈妈看到孩子受伤，会关心心疼，但是他的妈妈看到他受伤，第一反应是害怕。

    原先他还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天然的保护欲。

    后来长大了一些，意识到不对劲的林凛芽陪她去做了心理咨询，他才明白，原来她从来都没有从那些被家暴的日日夜夜当中走出来过。

    在林女士眼里面，他还是那个挨打时只能蜷缩在一起，随时会受到伤害的小朋友。

    他都不敢想象，万一网上那些东西被她知道了，她会有多大的反应。

    他抿了抿唇，手指被女人用一种都快感受不到的力度捧在手心里面，挺直的脊背很瘦削，苍白的脸蛋羸弱动人，漂亮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。

    他小声道，“妈妈我没事，都没有出血。”

    女人深吸了一口气，等确定只是很微小的一个伤口，她安抚地朝林凛芽笑了一下，“你出去吧，和朋友聊聊天，看看电视，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。”

    林凛芽被她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推了出去。

    晚饭时，林凛芽和林女士坐在餐桌边吃饭，他和林女士讲了一些最近在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，林女士一边吃饭一边安静地听他说。

    等林凛芽放下筷子，她突然问道，“你最近没有出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兼职了吧。”

    大一时林凛芽出去做兼职被林女士逮住过一次，那次她发了好大的火，之后林凛芽就一直瞒着她了。

    这一次也是这样，他摇了摇头，“没有，我先回房间啦。”

    女人沉默了好长时间，才微微一点头，“嗯，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打给你了，钱不够就跟我说，别担心，妈妈现在还可以赚到养你的钱。”

    林凛芽刚要回房间，他顿了一下，转过身从身后抱住了女人的脖子，像小朋友一样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面。

    他闷声闷气道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女人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之后抓住了他的手，不住地摩挲他刚才受伤的地方。

    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，但是林凛芽知道，这是要强的母亲在对他说抱歉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方文雪刚从电影院走出来，她是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的，电影结束之后她去上了一个厕所出来就找不到人了。

    她找了一圈，在电影院旁边的猫咖店门口找到了自己的男朋友。

    男人蹲在透明玻璃橱窗外面，身上还挂着她的粉色包包，怎么看都有点滑稽，她笑着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，“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猫？”

    男人马上站起身，他摇了摇头，手指在玻璃橱窗上面点了点。

    方文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，诧异地在收银台那里看到了熟人，她忍不住笑了出来，“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芽芽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家已经开了很多年的猫咖店，设备和设施已经老化了，平时顾客不是很多，方文雪经常来旁边的影院，每一次都从这里路过。

    站在收银台后面的美少年手指很漂亮，趴在柜台上面，拿着笔一笔一划认真地在纸上做记录，戴着一副银框的眼镜。

    眼镜的镜片对他来说有点太大了，本来就巴掌大小的脸，显得更加小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