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宁到武少宁身边后,很轻很轻地低语。
因第一句也叮嘱好了,所以武少宁的眼神并没有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。
待詹宁说完,武少宁肃容:“好,你且去吧,我留下来。”
詹宁转身上马,扬长离去。
武少宁看向还没走的伙计,道:“我家少爷临时发觉家中或有大变,刚才给你的那些茶钱便不用退了,你准备些牛rou和干粮过来。”
说着,武少宁又递去一钱:“速去。”
伙计接来:“谢谢爷,谢谢爷,爷真乃财神下世!小人这就去!”
武少宁的声音不低,周围看客们又看了看那马车,心中好奇被满足,脑补了一场家族内斗的戏码,众人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待伙计送来牛rou与干粮时,那休息够了的三女四男也起身付钱离开。
他们用一个布袋将没吃完的东西都打包带走,去的方向和马车相反,往规州入华夏境内。
夏昭衣轻轻以蒲扇的柄掀开窗帘,回眸看着他们,待马车动身离开,对方也消失在视线里后,她肃容坐回车内。
沈冽此次一入河京,便和北元来得那些细作们打上了交道,他以一人之力,端了康山面馆,平墨布坊,安仁堂药房等鼠窝。
那些北元人的头颅,他让人砍了下来,送回北境之外。
因为各方势力割据,关隘重重,且在盛夏运输一车必然会高度腐烂的头颅,所以沈冽所拟路线极偏,需尽量避开人群,因此那送头颅的马车,可能至今都还没到边境。
眼下这群人过来,应该是为查探。
康山面馆,平墨布坊,安仁堂药房等被端,他们和河京的通讯被切断,且河京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骤变,这几个月,他们两眼摸黑,想是现在坐不住了。
又或者,他们还有隐藏在河京的其他势力,只是没有被沈冽和她查到,现在过来是来接头和增援的。
她之所以能一眼确认他们是北元人,因为这群人的扮相像是夫妻,却三对都没有寻常夫妻的模样。且其中两人,她当年在不屈江见过。
许多尸坑
越往松州,路上人越多。
夏昭衣这些年来李乾,不论什么时候,都是自李乾往外逃得人居多,如今反过来了,从松州出来往南和往东逃得人要更多。
是夜,马车在客栈群聚处停靠。
周围人山人海,灯火明亮,但大多数人不住客栈,而是幕天席地,抱聚一起,睡在野外,能省则省。
武少宁带庄七出去打听情况,一个时辰后回来,称他们之所以往外跑,因为松州大乱。听说先后被好几支兵马夜袭,还有兵马入境屠村,杀了几十万人。
夏昭衣在书案后敛眉:“几十万人,应是夸大了。”
武少宁低声道:“但这兵马夜袭,却极有可能是……”
夏昭衣抬眸看他:“你家少爷。”
武少宁讪讪笑了下。
夏昭衣低头看回手里的书卷,道:“他自谷州入松州,我又自岭州直取松州,未入河京。我和他二者皆在路上,书信又断了。”
“无妨的,我家少爷既在松州,那么你们定会比所约时间要更早见面。”
夏昭衣轻轻莞尔:“嗯。”
同一时间,距离夏昭衣客栈往西北的三十里外,有一片同样群聚的客栈,后院简陋便宜的大通铺中,谢忠屁股一坐,目瞪口呆地瘫在床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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